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领导们不在，不接受采访。 一学员拿着录取通知书，却没了当初的兴奋劲儿。 当事人向记者出示公司开出的空头支票。 相宏娟/摄影 “今天，中国港通航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第一次把空乘人员的培训瞄准内地市场。记者了解到，港通公司固定资产达到6.5亿元，准备以并购或参股的方式，在今年9月尽快进入国内航空市场……并投资购买5架A320和5架B747中远程大型客机，并开展培训内地空乘人员的计划……”这是今年5月29日北京某电视台的晚间新闻节目中播出的“港通航空公司内地培训空乘”的新闻。 廊坊大学城航空学校二年级学生黄露(化名)，就是看到这则新闻后报考港通的。黄露告诉记者，她今年刚满20岁，老家在江西。6月中旬，黄露通过“招生老师”马女士“介绍”，报名参加了港通空乘培训。 记者随后采访了黄露的父亲，他告诉记者：“因为家里的积蓄不够，一下拿不出10万元给女儿报名，就找专门放高利贷的人借了5万，三分利。” 同为第二批学员的邵佳(化名)向记者讲述了录取过程。“非常简单，初试是中英文自我介绍、念一段英文广播词，之后去机场附近的一个‘国航体检中心’体检，复试内容和初试差不多，交1万元保证金，十多天就拿到通知书了。” 报名费交个人，收款不给凭证 邵佳说，收到通知书的第二天，她就将9万元交给了“招生老师”马老师。记者了解到马女士原来是廊坊大学城的老师，有朋友认识港通公司里面的人，通过私人关系当起了“招生老师”。像马女士这样的“中间人”还有好几位。港通公司不直接接触学生，而是通过他们进行招收学员工作。 马女士告诉记者，学员们交的10万元大多是汇到了一个叫陈晨的人的个人账号上，这个人据说是港通公司的财务，也有一部分直接汇到“总经理”唐敏的账号上。“当时我们也觉得奇怪，没有人告诉我们这10万元都是一些什么费用，而且为什么不给我们公司的账号，收了款还不给任何凭证，但是就是因为太相信他们了，觉得这么大一个公司不会有假，就没有深究。”马女士说。记者了解到，通过马女士报名被录取并参加培训的学员共有23人。 空姐梦之培训 只听了点英语，几无专业培训 “6月30日，我们就被公司集体送到了八达岭一个叫‘平成日式’的度假村进行培训，大约32人，加上第一期的有100多人。报名的时候，公司承诺我们培训3个月就能拿到空乘资格证书，然后就可以飞了，所以大家都很期待。”邵佳和同期学员高玲(化名)告诉记者。 据她们回忆，培训一开始是10天的军训，之后有一个外教给她们上过几次英语课：“军训的教官很不正规，老是说脏话骂人。除了英语算是有点用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无事可做，完全没有空乘方面的专业培训。我们都很担忧，按照公司当初的说法，3个月后就考空乘资格证，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学，怎么考？” 空姐梦之报案 催促签下协议，印章前后不一 7月13日，在度假村的会议室里，学员们与港通公司签订了“培训协议书”。“当时他们(港通公司工作人员)催得很急，说还有其他事，要我们赶快签。我们看到其他人签了也就签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协议里面完全没有提到如何给我们安排实习和就业。”高玲告诉记者。 记者看到的这份协议书中，甲方港通的印章为“中国港通集团空乘培训中心”，而不是“中国港通航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对此，学员和“招生老师”都表示不清楚二者之间的关系。 开71万退款，竟是空头支票 “8月中旬，第一期学员培训3个月快到期了，但她们都没有拿到空乘资格证书，我们二期的也很着急，闹得厉害了，公司就组织我们两期学员一起在度假村开了一个会，提到了在国内我们无法‘飞’，想‘飞’可以送我们去新加坡，但是还要交两万多元费用。”两位学员说。两天后，得知事情有变化的部分家长赶到了北京，在丰台港通公司北京总部与唐敏见了面。“我们有9个人商量好了提出退出培训，要求退款。”高玲和邵佳告诉记者。 这9名学员都是马女士经手招入的，由她出面和港通公司谈退款。“8月12日，我和几个家长一起都到了港通在丰台的公司，公司的法人王宇给我开了一张71万元的支票，8月30日兑现。9月3日，我发现这是一张空头支票，就又去找他们。协商后，王宇又给我开了一张9月18日到期的支票，结果到后来又作废了，他们的解释是公司没有钱了。”马女士说。 于是，9月22日，越来越感觉到事情不对的马女士与5名培训班学员，到第一期学员与港通公司签约地所在派出所——朝阳区花家地派出所报案，举报港通公司欺诈，随后案子移交给朝阳区公安分局刑侦支队经侦队。 ■记者调查 北京总部放假，老总都在南京 昨天（27日）中午1点30分左右，记者来到了港通公司位于丰台区总部基地3区11号楼的“北京总部”。楼下大门口的一位保安告诉记者，平时大概有30多人在这里上班。 记者看到，公司大厅内坐着两名男子，他们表示自己是刚刚通过应聘的教员，其中一名称自己是教“安全”的，两人均表示还不清楚公司情况，这就准备放假离开公司。 随后，一名自称公司管人事的女士出现在前台，准备放假封门的封条。她告诉记者：“唐总(唐敏)和王总(王宇)他们都在南京，‘十一’之前不会回来了。我们马上就放假，10月10日才上班，至少要等到那个时候，你们要采访就再来找他们吧，我不清楚情况。” 公安正在取证，已以诈骗立案 昨天，记者跟随马女士、郭女士以及数名学生、家长一同来到朝阳公安分局咨询案件进展情况。一名负责接待的警官表示：“我们已经到朝阳工商局、北京市工商局查过，没有这家公司，由于它自称在香港注册，所以还必须去国家工商总局进行进一步调查。” 负责该案件的左警官详细听取了在场当事人的讲述，他表示，自己是在前天接手的这件案子，目前正在向各方进行取证，要认定这家公司存在“合同诈骗”需要各种证据，不仅仅是学员、家长手上的汇款条等材料，此外还要向民航总局等单位进行调查，比如这家公司到底有没有进行空乘人员招聘的资格等等。同时他表示，如果家长反映的有关“电视台报道”情况属实，那么“电视台也有责任”。 昨天下午，在左警官的要求下，马女士、郭女士等人列出了经手的50人的学员名单、资料，警方表示会对他们一一进行询问调查。马女士告诉记者，接到警方通知，此案已经以“合同诈骗”正式立案。 电话连线香港，没有这家公司 昨天下午4点钟，记者通过电话与主管香港地区航空事务的香港特别行政区民航处取得了联系，航空营运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何女士经过详细询问后，明确表示，目前，香港一共有9家航空公司注册，其中没有一家名为“中国港通航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或者“港通航空公司”的航空公司。同时何女士表示，是否有这么一家航空运输公司注册则暂时不清楚，需要进一步查实，今日可给记者结果。（刘畅）